第三代蜘蛛侠荷兰弟（汤姆·赫兰德），宣布息影一年。
在好莱坞新生代演员里，荷兰弟是毫无疑问的顶流。
也和内娱的顶流们相似，自带「黑红」体质。
从外形到演技，没少招来嘲讽。
手握顶级资源，但除了《蜘蛛侠》外水准无一在线。
采访中一句「谁是阿莫多瓦」，更是成了影迷口口相传的热梗。
早在去年，荷兰弟就宣布退网。
因为网上的恶评令他精神状况堪忧。
难道这次直接被骂到退圈了？
其实，荷兰弟是受到了最近出演的一部剧集的影响。
他表示，对角色的探索，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同时，承担制片人的工作，也增加了额外的压力。
随着剧集的开播，荷兰弟的发言也遭到了质疑。
网友中，有的不屑。
认为这不过是在给新剧制造话题。
也有的讽刺挖苦。
认为他扛不住新剧的滚滚差评。
究竟是怎样的作品，击破了一个顶流的最后防线？
今天咱们就来唠唠——
《拥挤的房间》
The Crowded Room
本剧的观感紧扣题眼，拥挤。
主角丹尼（荷兰弟）的日常，就是不断被他人插手的生活。
比如，夜里正躲在房间与女友亲热。
另一女子却径直闯入，横插进两人之间。
「我能不能……」
不多时，便顶替了男方的位置，激情热吻。
甚至反客为主，向丹尼发出三人行的邀约。
倒是丹尼退到一旁，目光呆滞，如同局外人。
更怪异的，是次日女友的反应。
照旧拥抱亲吻，回味着昨晚的奇妙体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反而是丹尼一头雾水，只记得自己稀里糊涂便昏睡过去。
骤然的失忆，一直困扰着丹尼。
以致于自己在无意识中做的很多事，都得由别人提醒。
他身边总有两个如影随形的好哥们。
从他们口中，丹尼才得知，自己已经卷入了毒品买卖。
他们在校园招摇过市，很快遭到了举报。
教导主任咄咄逼人，要求搜查丹尼的储物柜与衣物。
可翻遍柜子，也不见毒品的踪影；再掏掏兜，更是一干二净。
「你可以锁起来了，显然我收到了不实消息。」
主任羞愧难当，为自己的「错怪」连声道歉。
丹尼却满脸错愕——自己先前分明把大麻藏进了柜子。
再看那俩好哥们，早忍不住嬉皮笑脸起来。
他们听到了风声，抢先一步替丹尼藏好了毒品。
可问题是，钥匙只有一把，他们是如何打开柜子的？
追问之下，哥们一如往常地打起了哈哈。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会魔法」
丹尼的「神助攻」，还不止这俩好哥们。
当他被混混围殴，便会适时窜出一个壮汉。
刚猛无比，挺胸向前将混混们瞬间击倒。
混混们骂骂咧咧逃散，宛如见到了怪物。
怪胎，也是丹尼平日收到最多的评价。
越来越多的人物出现，但都没头没尾。
丹尼混乱了，难道编剧也混乱了？
其实，这和这部剧的设定有关——
多重人格。
本剧翻拍自畅销小说《24个比利》。
小说又是改编自真实事件，一桩70年代的奇案。
比利·米利根，因抢劫与强奸罪被捕，却又被宣判无罪。
因为他是一个多重人格分裂者，体内住着多达24重人格。
米利根绘制的「多重人格家庭」
剧中荷兰弟饰演的丹尼，便是主人格。
所谓「拥挤的房间」，既是他现实中的避难所，也象征着其精神世界。
不同的人格挤在其中，争相支配着肉体。
当主人格受到侵犯与伤害的时候，便会躲起来。
其他人格轮番出面应对，也犯下了主人格不知道的罪行。
《24个比利》，一度被视为「为奥斯卡而生的剧本」。
反转曲折的悬疑情节，为导演搭建了夯实的框架。
丰富多变的人物状态，给了演员施展拳脚的空间。
《致命ID》《禁闭岛》《搏击俱乐部》等佳片，都以此为灵感来源。
《拥挤的房间》也被视为荷兰弟的正名之作。
然而，开播后的口碑却让人大跌眼镜。
专业影评人们频频摇头，新鲜度一度低到8%。
「一堆冗长烦闷的陈词滥调」
其实，在荷兰弟之前，男主角有过最佳人选。
早在2015年前，就有消息传出，电影版男主暂定为小李子。
彼时，他尚未结束漫长的小金人陪跑。
影迷们一边玩梗，一边造势观望。
《拥挤的房间》被视为争奖力作，热度颇高。
可惜，这个版本再无实质进展。
但前辈们在不少类似题材中的表演，也足够荷兰弟抄作业的。
例如，小李子在《禁闭岛》中的表演。
同样是人格障碍的角色，同样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眼角神色一变，再配合几个手头的动作，挣扎的人物状态便有了。
虽然总被调侃为「咆哮影帝」，但他对细微神情的拿捏同样精彩。
当得知妻子溺死了三个孩子后，他的脸上闪过愤恨、悲痛、无助。
一个镜头，三层情绪。
再比如，《搏击俱乐部》中的诺顿。
同样脆弱颓废的loser，却不止于演一个「怂」字。
在阴沉中带着几分热烈。
荷兰弟作为好莱坞顶流小生，此番接演颇有迎难而上的意思。
于是，剧集刚一开播，粉丝们便疯狂夸赞。
「极具开创性的非凡表演」
可鱼叔看了四集，却如鲠在喉。
仿佛目睹了一场好莱坞的演员降级。
剧中的丹尼，始终是一副游离在外的表情。
面对警官的询问，他宛如旁观者不紧不慢地叙述。
随着回忆的深入，警官的逼问不断触及其刺激点。
丹尼终于打破沉闷，罕见地失控。
这里是剧情的一个情绪裂口，本该改变剧情节奏，甚至制造反转。
然而，荷兰弟的反应却是灾难级别的。
没有肢体动作，眼神也不曾变化。
唯一的区别，仅仅是提高嗓门，把嘴张得更大了些。
全剧看下来，演得最好的就是可怜与憋屈。
被继父打骂、欺辱时，被心仪女孩拒绝时，荷兰弟都展示出了该有的窝囊。
但，也仅此而已了。
当然，鱼叔并非要将荷兰弟贬得一无是处。
再气盛的年轻人，也要经历漫长的蜕变历程。
《拥挤的房间》口碑扑了，却也是他走出「房间」的第一步。
而困在房间中的又何止荷兰弟。
内娱的顶流们同样如此。
饭圈的吹捧，行业的虚名浮利，宛如房间内嘈杂的人声。
但又有几个顶流有胆量，走出这个房间？
作品的扑街，当然不能全赖演员。
一同降级的，还有剧作水准。
《24个比利》之所以迷人，在于展现了每一重鲜活的人格。
此中有好好先生，也有越狱能手。
眼神、口音、力量甚至性别，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切换。
《拥挤的房间》却选择了最糟糕的呈现方式。
第三集中，丹尼的仇家上门报复。
羸弱不堪的主人格无力抵挡，致使女友落难。
危机时刻，壮汉人格出手，瞬时反杀了仇家。
事了拂衣去，留下女友惊魂未定。
「你现在安全了」
下一秒，主人格回归。
突然的轻声细语，让女友直发毛，也令观众一头雾水。
本该是瞬间切换的演技炸裂时刻，却变得生硬刻意。
如此设定，别说荷兰弟了，就算尼克尔森来也白瞎。
值得一提的是，本剧编剧阿齐瓦·高斯曼，曾凭借《美丽心灵》拿下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
那部电影同样以人格分裂为高概念。
在《拥挤的房间》中，可以看到不少前者的影子。
甚至，出现了照搬照抄的桥段。
可22年过后，相似的套路早已不再新鲜。
更何况，《美丽心灵》的出彩不全在形式，而胜在内核。
剥开混乱破碎的人格假象，是相濡以沫的真挚爱情。
编剧手捧全世界最知名的多重人格IP，却大搞障眼法。
直到第四集结尾，才恋恋不舍地释出悬念。
殊不知，人格真人化这套，杜琪峰早在《神探》中玩过了。
藏着掖着的做法，也远不如后者的开宗明义高级。
我们总是在感慨，影视降级，鲜有经典。
打心底里，希望能回到所谓的黄金时代。
可是，一再重复，反而会落入窠臼。
事实上，有关比利还有很多值得深挖的东西。
包括对媒体良知的反思。
多重人格，一度被美化与炒作，成为大众效仿热潮。
于是，出现了荒诞的一幕——
连环强奸案中，作为加害者的比利成了被崇拜的偶像。
既然选择重现一桩四十多年前的旧案，理应背负更多的期待。
要么，拿出耳目一新的视听技法。
要么，抛出极具时代洞见力的价值观。
可惜的是，《拥挤的房间》两者都没有做到。
电影，是一个不断通过自反而革新的媒介。
平庸地重复，无疑是可悲的。